冻冻冻绿

我手写我心

天光宝鉴【一】

更改了文名,把之前的楔子一起放上来了

楔子

夜神润玉私自勾结洞庭水族罪名落实,天帝大怒,罚其受七七四十九根销骨钉,投进神佛之巅浮屠塔。

销骨钉销魂蚀骨,浮屠塔则镇自开天辟地以来极凶极恶之魔神,众人皆叹,天帝向来决断,这回看来真要狠了心致润玉仙上于死地。

行刑的天将初初当职,不似老手般杀伐果断,一根一根钉得很慢。销骨钉还未钉过半,溢出的鲜血便将夜神的白衫染成了红衣。被按伏在刑台上的仙人面色虚如金纸,墨发湿湿地沾在瓷白的面颊,只一双明眸尚且微睁着,仔细一看,几乎已经涣散了神智。

旁人看着仿佛便能感知到彻骨的疼,可正在受刑的人,却静如死水,无声无息地承受灭顶的痛苦。

待四十九根销骨钉全部钉下,润玉早已失去了知觉。

处刑之地位于天界西端风口,常有大风连绵不休。

润玉躺在刑台上,血衣在风中如红蝶般翻飞,鲜血从他身下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。他身形本就细弱,这样的长流不歇,简直叫人惊心一个人怎么能流出这么多的血来。

等在两侧多时的天兵,见行刑完毕,一左一右走上去搀扶起不省人事的润玉。其中一个在璇玑当过值,不忍见夕日风姿卓绝的夜神殿下再多受折辱,便伸了一只手虚虚搂住怀中人的肩头。他掌下是润玉炙手的体温和黏腻的血液,这个几乎濒死的仙子太脆弱,令他不敢多用一分力。

润玉被投入浮屠塔那一日,天上星辰骤灭,塔尖的招魂铃铃声动荡,响彻整个神佛之巅。浮屠塔方圆千里内皆拍手称赞,说是天帝圣明,又为这浩然乾坤除一恶神,维了四方之稳。

原不过是一场君要臣死的博弈罢了。

 

 

浮屠塔只有九层,但等旭凤真正站到它的门外,抬头往上,竟望不见其顶。

守在浮屠塔门前的是牛头马面将,远远看到旭凤踏烈火红云而至,连忙跪下行礼。旭凤略一颔首,张开手掌化出一只纸鹤,那纸鹤在他手中颤颤起飞,晃悠悠地飘进幽深的塔内。

浮屠塔是万年禁地,以往是连天帝都没有资格自由进出的。但当今天帝旭凤,做过人魔天三界的至尊,挥斥间雷霆万钧,早已名声开外,没有谁胆敢挑战他的威严。

纸鹤不停地往前飞,旭凤跟在后面一路畅通无阻。这是一条狭长而黑暗的甬道,从牢狱中漫出的忘川之水浅浅没过这条狭窄的通路,每走一步,便带的一圈水纹层层荡开。

耳边时时传来鬼魂的恸哭声,像是止不住的风声。这些冤魂皆来自浮屠塔引来的忘川水,换到此处他们的戾气更甚,日夜折磨着关押在塔中的罪神。

引路的纸鹤似乎到了尽头,倏忽化为一道红光,隐入面前人的心口。旭凤捏了一个光明决,这才看清被挂在刑架的,正是他的兄长润玉。

两根冰锥一左一右钉穿了他的琵琶骨,染得肩头一片血红。纵然天帝陛下早早做了准备,但见润玉被折磨成这样,心里到底同剜穿了一般疼。

他急急地走上去,手握在冰锥上,犹豫了一番,终于一狠心,将他们拔了出来。本是这两个冰锥把夜神挂在刑架上,既已拔出,润玉再也站不住,软倒下去,被旭凤一把接在怀里。

怀中人在剧痛中清醒过来,缓缓睁开眼睛,莫名地看着环抱住他的旭凤。

“我是……我叫旭凤,是二殿下派来救夜神殿下的。”天帝陛下面不改色说着自己早已编好的谎话,他先前在引路纸鹤上洒了些忘情水,以保润玉忘却前事种种。那纸鹤来时钻入了润玉的心口,不多时便见了效。

润玉乖乖地被他抱在怀里,或许是伤狠了,思考也慢了些,“二殿下……是我那位弟弟么?”

“正是,夜神殿下还记得?”

“隐隐约约记得,只是我们相交不深,他为何——”润玉没有深究记不记得这样的奇怪话,到是旭凤听不得“相交不深”这个词,他骤然收紧了箍住润玉的臂膀,激得怀中人轻轻叫了声疼。

润玉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委委屈屈的,也不敢说完未出口的话。

旭凤后悔自己的冲动,神使鬼差地问道:“夜神怨恨天帝吗?”

润玉在销骨钉和浮屠塔的折磨下几乎流光了灵力,勉强撑着应付了一会儿,现下已没有了气力,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,当是回应。

想毕是他犯了什么滔天的罪过,不然天帝怎会罚他至此。所以终究也是他自己做的孽,怪不得天帝吧。

只是天帝是谁?他那位不相熟的弟弟如何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救他?而这个自称为旭凤的,又是何人呢?他糊里糊涂的,一个也没弄清楚,就撑不住睡了过去。

天帝盯着他怀中兄长的睡颜,等了许久,极轻极慢的,在他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。

从此往后,天地之间再也没有夜神润玉,有的,是只属于他旭凤一人的润玉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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